叶脉书签


白哉X露琪亚
 
 像是不经意晕染的素色丹青,经纬分明。深深浅浅的年轮,都不过是叶面上云淡风轻的情节。执意或是枉然,相依还是分离,山水迢递的天涯和耳鬓厮磨的咫尺——

 跌跌撞撞,人生一章一章的翻过,只有书签留在原地,从一而终。
 
 

 “这个,您还留着在啊。”

朽木白哉循声抬眼望去,于是在一片暖色秋阳之中,不期然望见这令他一生难忘的景致:

彼时已是他妻子的露琪亚,执着一片透明的叶脉书签,微微扭头向他笑着,神情中竟带着几分罕见的赧然羞怯。她将书签举过头顶,阳光静静从她光洁的额上流转而过,映着那灵动的紫眸一派安宁。

有一瞬间,他几乎听不到任何声音,仿佛整个世界安静得只剩下她的笑容。

也只有一瞬间,他发现自己的真心,竟是如此大逆不道的感慨:
嗔痴爱怨,挣扎起伏,声名场上的奔波,碧瓦朱檐下的繁华,身心俱疲也誓死捍卫的陈纲——

又算什么呢。

他此生唯一的不舍,不过是这样简单到令人欲罢不能的幸福罢了。
 

能让他朽木白哉看上眼的东西向来少之又少,倒不是说这贵族心气清高不屑世俗,实则一来他审美独到几乎让人无语,二来嘛,想想这戴惯了十栋楼的身子若是随便撺掇一身行头可自降身价了不是。

所以这叶脉书签当然来头不小。虽说玉兰叶制成的透明模样倒还可人,只是那晕得东一团西一落的墨水实在是叫人哭笑不得。叶柄下系着的玉白色流苏和被染成深蓝的叶面勉强算是辉映,但那稍显肥大的叶面搭配细弱的流苏却让人感到头重脚轻。反正往好了说,叫标新立异,往不好听的说,就是全无美感。

好吧,既然咱当家大人的品味还没有堕落到如此地步,那谁来解释一下这货看见那书签时满心满眼的温柔笑意甚至把这丑丑的书签奉作珍宝是怎么回事——
很简单,睹物思人而已。
 
 
话还要从冬季决战后的日子说起。那时的静灵庭和现世伤痕累累百废待兴,作为准副官的露琪亚不免也参加了重建工作忙得不可开交,十日有十一日都宿在队舍。白哉虽然负伤在身,却也从来不甘示弱,家族内外番队上下的事务无一转手他人,连恋次都感觉插不上手。

一来二去,兄妹俩碰面的机会少了很多。恋次甚至一度怀疑两人是否又有什么隔阂而借工作之故躲着对方。谁料拐弯抹角的问自家队长吧,对方二话不说开启制冷模式,冻得他十条魂飞出九条半,大大咧咧的问露琪亚吧,她更狠,眼也不眨一个暴栗揍过来,然后什么话也没说就走了。

——这摆明了就是有什么的样子啊。恋次揉着头上的大包不无担忧的想着。

说有什么其实也没什么,露琪亚心里清楚,她是在和她自己怄气。不回家这种事只是掩耳盗铃,她以为拼命工作,每天累得身体散架就可以好好睡上一觉,不用总是看着他的背影。


可是没用,无论何时何地,只要一闭上眼,就会看得那么清晰,无法逃避的清晰。

握着刀的,挑断了手筋脚筋的,血淋淋的,没有羽织的,傲慢的命令着她的背影。

“那个时候,朽木好像没有意识了一样,把刀架在自己脖子上,真险哪。不过幸好有朽木队长的六杖光牢,朽木队长当时一定很担心吧....”

虎彻副队长带着几分称羡的话语在卯之花的淡淡一瞥中戛然而止,带着伤的露琪亚却还是听了个明白,微微睁大的紫瞳中好多情绪一时间明明灭灭,最后终于沉淀成了默然。

——原来那并不是战斗中该有的伤痛,她仍然只是他的拖累。

卯之花烈似乎看透了她的情绪,温和的话语传递着安慰:“毕竟是在没有意识的情况下,被敌方操纵也是很正常的事情。如今还是好好养伤吧。”

不,她知道的,不一样。

曾经固执到迂腐的兄长大人,为了她的安全一手遮天般替她推却了所有职务的兄长大人,却在她的倔强前允准了她私闯虚圈的请求。

一直被她视作高山仰止的存在,却甘愿为了她而受到敌方的牵制,然后留给她一个沉默无言的背影。

他尊重了她的意志,她却并未深切理解了他的包容。
他赠与她的披风不仅仅传递着呵护与温暖,更是对她无声的支持和信任。

他不愿她又陷入自责自怨的泥潭,所以对战斗中她被操纵的事实闭口不言。

为什么她又只能看着他的背影,只能生活在他一手撑起的天空下呢?

微微抬起头,眼睛有些微的湿润,露琪亚看向窗外,万里无云的晴空,正像极了那个人宁静而深远的眼神。

心确实在那里,犹如被绯红的天空晕染一般,宁静的。

所以一切都不言而喻。
 

这之后露琪亚就开始没日没夜的工作了,不知是为了分担公务还是单纯的责任感驱使,总之不归家这一点着实怪异。朽木府上上下下还在担心家主和小姐是否又有不和,两位当事人却是异常平静,该干嘛干嘛。

其实朽木白哉心里远不如表面那样波澜不惊。他自然不会有那样细致的心思去揣摩露琪亚的所思所想,但她鲜少表现出的任性和故意疏冷的确让他很不好受。她爱逞强,强撑着工作总会把身体累垮,他心里并不是不担心的。
更何况

他低低的叹了一口气。


这宅子本就死气,被那不知传承了几世几代的厚重历史压得喑哑而苍老。如今少了她,少了她温暖的笑容,少了她诚挚又拘谨的呼唤,微微侧身却看不见她颔首低眉的模样,他便觉得缺了一角一般,有丝丝的空闷和荒凉。

而事实上,忙忙碌碌的人和繁盛高雅的景一如往常,没她一个,整个朽木家仍然照常运转。
仿佛

仿佛缺了一角的,只是他的心。


——当然打死他也不会承认的。

“家主大人,小姐刚刚差人送来的消息……说是今日公文多,还是宿在队舍。”老管家说得小心翼翼。明眼人都看得出来,小姐不在的这几日,家主身旁弥漫着强烈的低气压,弄不好哪天就爆炸了殃及池鱼。

朽木白哉僵直了背影一言不发。

良久,才仿若叹息一般的出声:


“………退下吧。”

然后他就站起身,换上羽织离开家,前往十三番队。银白风花纱随着他的转身,在空中悠扬起伏。清冷得一如既往

——露琪亚,我可以纵容你的任性,我愿意尊重你的选择,但我需要你给我一个明确的理由。

——我的包容,并不是没有限度的。
 

已经是初春的静灵庭,尽管元气大伤却依然显示着勃勃生机。白哉一路上不疾不徐的走着,原本有些焦躁的情绪慢慢平静了下来。

他一向忙于队务家事,对这些早春景致早就习以为常,甚至漠不关心,倒是露琪亚对花花草草的很感兴趣,不管多忙,总要时不时的观赏赞叹一番。

终究是孩子的心性。想起她有些天真的模样,他的嘴角也不禁浮起了一抹极淡的浅笑。却又随即皱起了眉头。

——那个令人窒息的宅院,是不是对她造成了无形的束缚呢。是因此才引起了她的反感吗?

如若是这样,他又该何去何从呢。
 

就这样一路想着,朽木白哉接近了十三番队的队舍大门,却突然停住了脚步。眼前的一幕让他再也迈不开一步:
扛着大刀的橘子头少年风风火火的从远处疾驰而来,他的妹妹从办公室跑出来,老远就向着那少年挥手,似乎已经等得不耐烦了。少年刚到就挨了个拳头,凶神恶煞的皱着眉就要开吵,两个人半打半闹的走了进去。

“露琪亚你能不能轻点啊,我就今天迟到一回你不至于下这么重的手吧嗷~”

“你还有理了是吧,昨天前天都是踩点没揍你都是好的。”

“喂喂你这是不是求人的态度啊,我又不是故意的,还不是虚太多了你们死神又不管全摊给我.”

“知不知道什么叫能者多劳啊笨蛋。。”

接下来的话听不清楚了。

白哉却分明听到了有什么在澎湃,在破碎,似乎要将他的胸膛炸裂。

——这就是你的理由吗。

——为了日日与这个小子相会,你竟然不惜欺骗我吗,露琪亚!

手按上了千本樱,费了好大的劲都无法令自己平静下来。尽管面色如初,微微颤动的刀柄却显示了他的愤怒。本以为第七十刃以露琪亚的性命挟制他就已经是他不可忍受的底线,没想到面对被欺骗的事实才真正感觉到忍无可忍。

——尤其是被自己最珍视的人欺骗和冷落。
 
“哎呀这不是朽木队长吗,”从对面走来的浮竹看见了他,温和地笑着打招呼,“怎么不进去坐坐,朽木这些日子可是忙坏了啊。”

他只是冷冷的看着浮竹,装作没有听懂那弦外之音。随后,也不管是否符合礼节,一言不发的转身离开。再待下去,他不敢保证他不会拆了十三番队的队舍。

留下浮竹一脸莫名其妙的愣在原地。

——就算是对我累着了他的妹妹表示不满,这反应也太大了吧。

——杀气腾腾的是想拆了十三番吗。

浮竹苦笑着摇摇头,这个朽木白哉,从小到大脾气都是一个样,真是不知该说什么好。

不过现在,他可没心思顾虑那一位,毕竟现在真的快拆掉他队舍的是那办公室里的两个小祖宗——

“喂露琪亚这叶子干都没干你染什么色啊白痴!!”

“不就是要半湿半干才……啊队长您怎么来了?”

浮竹笑看着满脸墨水的露琪亚和忙得分身乏术的一护,语气中带了几分慈爱的无奈

“朽木,黑崎,你们忙了一天,还是歇会儿吧。做书签也不急在这一会儿。”他顿了顿,笑着看向露琪亚说,“尤其是你,朽木,队里的事刚忙完,可别累坏了身子。”

“不,怎么会。”露琪亚感念于队长的关怀,微微欠身笑道,“再说大家不也都没离开自己的岗位吗,这种程度不算什么的。”

“但是谁会像你这样没完没了的折腾啊,”一护没好气的吐槽过去,“嚷嚷着做什么书签,结果还不是我累得满头包……”

“哎呀呀~~这不是知道您死神代理大人的本事大精力足么,还是说你没这个能耐?”露琪亚狡黠的在“代理”二字上加了重音,挪揄的语气果然激得一护瞬间跳脚。

看着两个可爱的后辈旁若无人的斗嘴吵闹,浮竹笑得几分欣慰,几分感慨。眼前的孩子们虽然看似青涩稚嫩,实则已有着被战事磨练出的坚定意志和守护决心。更有着不被尘俗玷染的感恩之心。

也许正因如此,当露琪亚一脸紧张地问他能否借用队上的办公室制作书签之时,望着那双明亮澄澈又神采奕奕的眼睛,他瞬间就明白了这个孩子的良苦用心。

——和平与安宁是多么不易的事情。为着尊严和荣耀,为着不能失去的人和不该动摇的决心,在战场上就不该有丝毫对生命的留恋。然而真正到了牺牲的时刻,又不得不去忏悔自己的自私,痛苦于自己即将给珍视自己之人带去的痛苦。

既然如此,在好不容易用鲜血和泪水换得和平之后,为什幺要吝啬感恩与欣喜之情呢?

即使羞于启齿,也应该用自己力所能及的方式,将温暖与感激传递过去。这样,才真正对得起“守护”二字的意义。

看着那个暂时忙于制作书签的娇小身影,浮竹不禁想起了这孩子的坎坷经历,也许,正是与白哉几十年来默默无言的相守,和无数次危难中的彼此担忧,她才终于有了这样明媚的觉悟。

终于从阴霾和绝境中焕然新生的露琪亚,真正是救赎心灵的光明。这样的她,早已具有了从海燕那里继承副官肩章的资格。

——因为比那肩章更为沉重和轻盈的心,正在她的生命中搏动着,飞扬着啊。

不过……

“朽木,有空还是回家看看吧,”浮竹语气温和的看着她,想起方才朽木白哉明显强压怒火的模样,不禁带了几分善意的调侃,“若是让朽木队长认为我苛待下属,强加工作,我的处境可不妙了~”

露琪亚闻言,微微一愣,对上浮竹队长关切鼓励的目光,她有些后知后觉的恍然。

不过很快,她便抬起了头,笑容中是很少张扬的自信:
“不用了,等我正式上任的那一天再回去。”
 

——带着我的荣耀和决心,证明我不会永远看着你的背影。

——感恩于你所赠与的晴空,更想成为你可以放心交付后背的依靠。

——这是我,最想传达给你的声音。



都说是三分缘来三分命,另有三分天注定。谁也没想到这件事最后的收场竟是让人那般哭笑不得。毕竟,谁会料到那风华绝代风神俊美风采盖世的一代佳人朽木白哉大人,就那样纸糊的一般病来如山倒了呢。

原来这朽木白哉本就是旧伤未愈,加上连日来夜以继日的忙前忙后,一向强健的身躯或多或少有点体力不支。又在十三番队门口受了那样一番刺激,不知是场误会的他一时急火攻心,风寒侵体,说病倒就病倒,干脆利落得很。

自家兄长大人卧病在床的消息传来时,露琪亚手里雪白的公文单哗啦散了一地,还没来得及思考,身体就已经向着朽木家疾驰而去。

她在朽木家前前后后几十年,那个在她眼里强的不像话的男人从没有一次在她面前倒下过,即使石为了保护她而在战斗中负伤,他的身姿也依旧岿然有如苍松。她完全没有办法想象他缠绵病榻,卧床不起的情形,该是什么样的重病,才会将她的兄长大人击倒?

一想到这里,她就止不住加快了步子,心急得连身体都在微微晃动。

谁料刚刚到家,就好死不死的瞥见那一头红毛的恋次正在庭院里望东瞧西,满脸幸灾乐祸的坏笑,看见她了,还一脸如获至宝的凑过来打招呼。

“哟~~露琪亚,队长好不容易病一回,你怎么现在才回来啊?”摆明了就是来看热闹的对吧。

露琪亚毫不客气的一个拳头招呼回去,“你把大哥当成什么了!白痴!”

恋次吃了她的拳头,也不恼不还嘴,反倒笑呵呵的宽慰她道:“你就放心吧,不是什么大不了的病,卯之花队长说了,只是劳累过度,感染风寒,过不了几日自然好了。”

“真的?”露琪亚听见自己长舒了一口气,悬着的心总算放了下来。

“当然,我什么时候骗过你啊。”

 ——就这么着,露琪亚为了照顾兄长和帮忙分担家族里的事务,尽管还没有得到副队长的正式任命,却也总算放下了十三番的队务,回家来住了。

翌日,晨光和煦,透过窗纸的暖阳静静流转于室,简单而又清雅的和室中,浅浅弥漫着安宁的气息,随着那榻旁之人平稳的呼吸声,似乎一切都变得柔和起来。

朽木白哉从不甚清明的梦中悠悠转醒,看见的就是这样一番景象:

露琪亚半撑着身子,头歪歪靠在榻旁,睡得正甜。乌黑的发碎碎散落在白皙的脸上,越发显得苍白憔悴,平日里流光溢彩的紫眸安然轻阖,倒是更显出那一圈深深的黑眼圈。床头的桌案上,一碗汤药还在冒着丝丝热气,显然刚被热过不久。

她没有褪下死霸装。为了方便照顾他,竟就着这般纠结的姿势也能沉沉入睡,不是太过劳累和疲倦,又怎会至此。

——他听见自己轻不可闻的叹息。

他何尝不知,这些时日各个番队的工作繁重到何种程度,连他都被生生累倒,更何况准备就职的露琪亚;他又怎会不晓,面前这个女孩有着怎样刚毅的决心,隐忍却绝不退缩的性情,真挚到不会说谎的眼睛。

——她从未欺骗过他,真正欺骗他的,是他自己的心。

澄明的双眸,静静凝视着那尚在熟睡中的容颜。明明是一样的眉眼,却分明是迥异的灵魂。那个为他挑灯研墨,沏茶补衣的绯真,无疑是他此生最为安宁的幸福,是他倾尽全力却无可挽回的一现昙花。然而露琪亚,这个隐忍着又倔强着,承受着又反抗着,逃避着又热爱着的温凉而灼热的灵魂,竟真正让他感到难以言喻的亲切。

——就好像她身上,隐隐有着自己的影子一般。

想起她在自己面前的小心翼翼,和那日与黑崎一护相处时的无拘无束,那份深入骨髓却难以言明的苦涩,他知道源自哪里。

——那是他终究无法给予她的自由与欢笑。

——他是她的兄长,一直,仅仅。

榻旁之人轻轻动了一下,白哉以为她醒了,偏头看时才发现,露琪亚不过换了个姿势,依旧睡得昏天暗地,一个翻身,袖子里的东西却掉了出来。白哉稳稳接住,却愕然于那上面的字样。

“给大哥”——青蓝色的锦囊上,小巧秀丽的书法,是他再熟悉不过的笔迹。

——给我的?

他犹豫了一下,看了看沉眠中的露琪亚,还是轻轻解开了丝带。

一枚书签。

与他所见过的所有书签不同,这枚书签是透明的,纵横交错的叶脉看得清楚分明,用墨水晕染的图案虽然粗糙,却有几分雅致情调,流苏青叶,很是别致。

而且,显而易见,这是露琪亚亲手制成的。

“唔…..”露琪亚似乎终于从好梦中醒来,揉揉眼睛,却猛地一个激灵。


“大哥….”日夜担忧的人终于醒来,露琪亚还来不及高兴,就看见她的大哥柔和了眉眼看向她,神情中竟有几分笑意。

于是露琪亚终于注意到了他手上的书签。

“大哥,那个是….”涨红了脸急急地想要解释,却支支吾吾半天说不完整,露琪亚恨不得咬掉自己的舌头,.早知道会这么窘,她才不会做什么书签送给他呢。

白哉不留痕迹的化解了她的尴尬,语气中竟分明带着几分赞赏的意味: “天苍云淼,露琪亚,高远的立意。”

他心下业已明了,这丫头连日来不愿归家一方面是因为工作,另一方面,原来是为了给他一个小小的惊喜。至于那黑崎一护,八成也是因为此事而协助于她。

不知为何,一想明这件事,他就觉得心里莫名的舒畅,犹如清风过廊一般,敞朗宁和。

看见露琪亚因受到赞赏而又惊又喜的样子,白哉不禁轻轻挑眉:

“这个,我收下了。”
 

Fi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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